喜歡豆腐的我
沒想到第一次去京都旅行
就住在對面是百年傳統豆腐店的町屋中
這讓我每天早上清晨四點多的時候
就聽見他們輕聲地把木頭製成的店門打開
然後聽見鍋爐燃燒
接著就聞到
賣豆腐的婆婆
在碳烤考豆腐的味道
並迎接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我覺得自己比任何客人都幸運
因為豆腐最香的黃豆氣味
成為每天叫醒我身體的香氣
後來我每天的早餐都是跟他們買一杯豆漿
婆婆跟他跟我差不多年齡大的兒子
用簡單的英語與比手畫腳
讓我品嚐到他們店裡每一個跟豆腐有關的食物
我總是滿足的吃完這些料理
然後沐浴
開始一天的旅行
終於有一天
婆婆忍不住問我問題
但她好奇的不是我
而是我的媽媽
她說：你媽媽一定很年輕很漂亮吧？
是不是才30歲
我心想
我都四十幾了
是什麼原因讓他會這樣想呢？
難道真的是我每天吃婆婆做的豆腐
變年輕了嗎？
我當然不好意思用這個理由問她
一直到我回台灣
有天突然興起上網查了這家豆腐店
發現他果然是家百年傳統老店之外
也對婆婆有所介紹
因為若不是婆婆年輕時嫁來這家豆腐店
並且願意扛起這家店的盛衰
這家豆腐店不會有今天
所以在她
的價值觀中
一直都是認為女人要保守一個家
而孩子也是
所以看到我可以如此自在的背一個背包旅行
一定是還沒有年齡要給的責任吧
驚覺的這一天
我有點汗顏
除了有時候
我會竊喜自己看不出的年齡
而以為這是讚美
並沒發現
其實
是我一直沒有品嚐自己父母給我的一切
除了責任
他們一直鼓勵我在青春與自由該有的追尋
即便我的父親在我34歲那年變成漸凍人
他還是在乎
我是否擁有我的自由
我後來每次回京都
一定都會再去那家豆腐店買豆腐
甚至帶回台灣吃
我尤其喜歡婆婆每天早上手工碳烤的豆腐
那是一種只有她才烤得出的火候
因為那種讓豆腐表皮酥脆的層次
完全是在她不急不徐地呼吸
與巧手翻轉
還有另一隻手拿著扇子輕彿著爐火
才有的豆皮脆度
那是她用青春換來豆腐有如此層次的皺紋
而就是那豆腐上碳烤的皺紋
使得任何一種沾醬
都能進入那酥透皺紋
混合著豆香
進入我們的口中
咀嚼出各種味道的層次
滋養我們身體面對世界的活力
今早不知道為什麼很想跟你說這個故事
或許是我覺得自己該懂的不急不徐
也或許是
我不再雀喜青春是否洋溢
更或許是
我即便沒吃到那塊豆腐
但她已經在我心中
產生
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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